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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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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基建通,作者:川,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导读

 

这两年在疫情之下,令建筑业这个本身就处于水深火热的行业,更是雪上加霜。面对疫情,会有一大批中小建企面临生死考验。如今的工程领域已经是一片红海,并且是滚烫的红海,竞争之激烈无以言表。

 
什么是包工头?
 

所谓“包工头”指的就是各级工程承包商,而这些承包商又横向链接了相关的供应商。这个行业里上游的央企、国企等巨头垄断了一级市场,而后逐级分包给二级、三级工程承包商直深入到十几人组成的班组级,形成了庞大的金字塔结构。也就是说,大小“包工头是这个行业运行的关键节点。如果要用示意图来表示,就如下图:

项目承包管理模式示意图

 

 
越过包工头,农民工怎么管?
 

包工头之所以存在,有历史原因和存在的合理性。以前农民工从包工头手里领工资,出于工资的约束,包工头相对来说还好管理一点,你现在直接让总包代发工资,那包工头就没办法有效约束农民工了,肯定会有人:反正工资有人替我兜底了,那我就学印度阿三磨洋工呗。

 

本身现实中,越来越多企业反映现在的农民工越来越不好管理。

 

我举个例子:由于国家政策的支持,某种程度上起到了保护弱势群体(民工)的作用,但同时也滋长了一部分人的恶习,堵门、堵路、打条幅、跳楼、跳塔吊等恶意讨薪事件时有发生,你欠工资,工人一告一个准。现在的部分民工已经不再是弱势群体,他们已经开始在弱势群体外衣的遮掩下强势起来。

 

多数民工由于文化水平、思想觉悟有限,宁愿少出力多赚钱,而不考虑材料是否浪费,反正工资总包代发,不会拖欠了,那就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最后工资还有总承包单位来兜底。有人形容现在的民工队伍:“弱势示强,偷工费料”。其实说句实话,包工头时代农民工都不好管控,更何况是让总承包单位直接来面对农民工了。

 

 
拖欠农民工资,真的都是包工头的错吗?
 

这个问题我觉得需要整个行业集体反思,当然我们绝非要替包工头洗白,而是客观事实的来分析。导致拖欠民工工资现象的产生,真的都是包工头的错吗?

 

在PPP盛行的年代,事实上导致包工头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情况大多数是由于建设单位资金不到位或者是拖欠施工单位工程款造成的。而大家能看到的好像都是包工头拖欠民工工资,于是便把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归咎于包工头和施工单位,根本不去甚至也没办法来要求欠款的源头——建设单位。建设单位,也就是甲方你得罪不起,欠了钱也不敢告,告也告不赢,告赢了也还是没钱,最后还给你拉入黑名单,你还是得去求爷爷告奶奶。所以这是治标不治本。

 

上面也说了,包工头/分包商主要以民企为主,国家三令五申也不能拖欠民企的款项,但该拖还是在拖。

 

另一方面,是由于工程领域长期造价的不合理,比如铁路,凡是干过铁路的,没几个听到说赚钱的,为什么?一是项目预算压的太低,定额都是用的十几年前的定额,现在的物价都翻几翻了,投标的时候还要求低价中标,二是动不动要求项目部建设高标准,还有停工迎检,三天一小检,五天一大检,这些都是项目亏损的根本原因啊。而在这种多米诺骨牌传导效应下,包工头/施工单位都亏的光屁股了,哪有钱按时给农民工及时发工资呢?

 

 
有谁体会过包工头的苦呢?
 

包工头有多难?对上要伺候好各位爷,否则工程款要不到。对下是农民工,有相关政策保护着,工资不能拖欠,然而上面不拨款拿什么实现不拖欠农民工工资?这是要把包工头和分包商逼上绝路吗?

 

所以现在最难的是底层的包工头,没活干没饭吃,干了活甲方欠你工程款不给,自个垫钱(贷款)给工人发工资。只要你欠工人工资,工人一告一个准。90%的包工头,都经历过借不到钱的痛苦,甚至借高利贷给工人发工资。随着2020年5月1日国务院发布的《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出台,钱不但不能少给,还要多罚你50%~100%的赔偿金。而如果甲方欠你工程款,找百般理由拖你,你要是敢告他,他就让你进黑名单,你就永远的失去了该区域市场。

 

所以责任不完全是包工头,大包工头不容易,小包工头也没有办法,很多都是乡里乡亲的出来一起打工,没有必要故意不给农民工发工资,回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大部分原因是上面没有钱下来,谁也没办法。各位一线兄弟们,你们觉得呢?

 

 
长期维系建筑业的链条会断吗?
 

要想不拖欠农民工工资,只有“消灭”农民工,当然我这里说的消灭,不是说让他们都下岗,而是让他们都成为职工,按月发工资,按月缴纳社保。但是,这个现实吗?就目前来看,各地相关部门正在全力推进。

 

为什么央企国企等大型建企不招工人?一方面他们的流动性大,不好管理;另一方面农民工数量庞大,负担重,企业也支撑不起。这才催生了包工头行业,也只有我们的分包商、劳务公司、包工头,才是连接央企国企和农民工之间的纽带,因为农民工只和他们发生“直接接触”,包工头可以组织农民工干活,又可以给施工企业减负,所以他们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而现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但是相应的,负责组织和管理民工的包工头/分包商,作用被大大削弱,一方面是逼着包工头退出历史舞台,另一方面也意味着长期维系建筑业人力的链条被打断,平衡被打破。

 

 

对于有人说包工头应该被取缔、包工头拖欠农民工工资之类的不解之语,我已经想通了看淡了,也不想再多解释了。在局外人的眼里,好像只有农民工才是弱势群体,只有他们的权益才需要保护。可是你们谁又想过,是谁把农民带出来组织他们干活赚钱?是谁在业主/总包没拨工程款的时候垫资给农民工发工资?谁才是真正的财富创造组织者?

 

当然我说这么多,想表达的是,通过这么多年的煎熬,在建筑行业弱势群体的名单上应该有包工头,至少不该对他们恶语相向。虽然不排除有极个别行事不正的包工头故意拖欠、克扣农民工的工资,但大部分的包工头还是善良的,毕竟很多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又怎会不体恤农民的心酸呢?

 

一方面是工程款不到位,一方面是农民工马上要工资,中间连任何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包工头就只能自己垫着工资。面临工资拖欠,包工头也是里外为难,白白受很多无辜的气。众所周知,如今的项目组织模式,虽然说项目开始之前都会有资本金比例的要求。可是大部分都等不及资金到位就匆匆开工,都是账上有1块钱,就想立马干出5块钱的活来,而作为包工头的我们就不得不充当垫资的角色。

 

说实话,以前PPP模式没有盛行之前的BT时代,我们就是“垫资专业户”。现在由于政府、业主等缺钱,PPP模式的到来,我们的垫资额度就更加的高,风险也更加的大。但是即使这样,我们又能怎么样呢?依然得干,因为你作为包工头,既然带了一帮兄弟们、乡亲们出来干活,我就要对他们负责。

 

有时候干工程就像赌博,拿到工程后,就赌工程款能按时到位,特别是承包房地产开发的工程,就希望开发商的房子好卖,让自己能够及时拿到钱。一旦开发商的房子不好卖,那工程款十有八九会被拖欠。

 

 
既然亏,为什么还要揽?还要干?

 

很多时候,经常看到这种对话场景。

 

承包商(包工头):业主爸爸,我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亏的,您看您拖了那么久的款项能不能...?

业主:谁信呢?既然亏,你为什么还要揽?还要干?

承包商(包工头):我......

 

我们也经常听到工程人无奈的感叹,如今干工程就像是走钢丝,一不留神就会掉进亏损的无底洞。有一些更惨的,则直接佛系的说,现在的工程越来越难做了,不亏能保本就已经算是赚到了。

 

当然了,也许在很多业主爸爸们的眼里,他们不这样想。他们经常奉行的一个观念就是:既然亏,你为什么还要揽?还要干

 

那么对于这个撕开伤疤带着血的问题,很多人哽咽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今天我们就来探讨和分析下。

 

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1.为了积累经验和人脉 

 

工程是一个需要人脉/关系/管理经验行业,很多时候,对于某个项目即使是亏了,也只能当是经验的积累,为以后更好的提升做铺垫。

 

 2.为了诚信也为了不上业主的黑名单 

 

自己签的合同,一诺千金。很多时候承包商(包工头),即使自己亏了,也要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该借高利贷的你得借,工人工资你一分不能拖欠,材料款你必须得清...

 

所有只是为了当初自己的承诺。当然了,如果你敢跟业主一哭二闹三上吊,那爸爸们有一百个办法让你上黑名单。

 

 3.为了企业的品牌、声誉 

 

对于一家企业来说,品牌非常重要。工程领域经常遇到最低价中标,因此很多项目都是从中标开始就意味着亏损的开始。然而很多时候从公司整体利益考虑,为了打响品牌/拓展某个区域,或者高技术高难度的标志性工程,更是为了声誉,同时也为了以后的发展着想,只能忍痛默默承受亏损。

 

 4.为了获得相应的业绩资质 

 

我们都知道,你要承揽更高一级的业务,必须要有对应的资质,而这就需要你积累申办高一级资质相应的业绩。所以很多时候,可能明知某个项目做下来会亏,但是为了这个业绩,也只能咬牙继续。

 

 5.希望中途能够扭亏为盈 

 

虽然有些项目也许前期成本测算的时候,就无利可图。但是正如上面提到的,为了维护自身的诚信、招牌,很多建企都会强忍着泪水签下合同,希望能够通过经营过程中提高管理、提高效率、材料补差等其它办法实现扭亏为盈。

 

 6.为了稳定队伍 

 

无论是央企、国企还是底层包工头,都要养活固定的一大批人员。为此,即使极薄的利润或持平的状态下也要去赌一把签约,履行合同。

 

当然也并不是说所有项目都是明知亏的,还要硬着头皮去干。有一些投标前/进场施工前经过测算,是有微薄的利润的。但是由于一个工程的工期比较长(PPP的更不用说了),少则两三年,多则三五年十来年的,所以中间的变数很大,会出现的一些不可预见性的因素。比如业主拖欠款项、环水保、工程地质(隧道)围岩突变、安全事故、原材料价格的暴涨、政策风向突变等,导致很多项目会从原本测算是微利到最后出现巨亏的原因。

 

另外就是甲乙方合同关系,乙方总是处于不利的弱势地位,特别是出现不可预见的风险时,乙方很难通过变更索赔取得甲方的补偿的。这样一来,本来几乎没利润的工程到完工验收交付时,由于条件的变化,工期的延长等原因。无论是人工,还是机械折旧,还是银行贷款利息造成的财务费用等都会增加。不用说,这类工程铁定是亏的。

 

而很多时候,明知亏你也得继续做,可能只是为了养人养队伍,因为如果不做,队伍就散了。如今很多年青人都不愿意从事工程这个脏累差的行业,因此能够聚集一帮誓死追随且不怕脏不怕累的队伍十分不易。所以不管是对于企业还是对于一个包工头来说,队伍散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7.开弓没有回头箭 

 

 开头说了,如今工程领域竞争激烈,再低的价格,你不接还会有别人接。而对于很多老板来说,能够来一个项目已经是非常不易了,根本由不得你挑三拣四。外加大多企业手里不止一个项目,其他项目可能急需钱,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所以很多时候,明知项目可能会亏也要揽也要接,因为这钱都是一环套着一环,你不接,可能这现金流就要断了。只要咬牙还能坚持,他们都也会去坚持,只要做下去,就可以养活工人,拿来的钱可以形成现金流暂时周转,再加上项目持续在增加,至少就能维持现状,材料商也放心,不会来阻工讨钱什么的,一切还能运转下去了。所以很多时候,你会发现,工程这条路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样,你会被裹挟推动着往前走。

 

而很多时候建筑企业都是在赌博,赌业主支付工程款比较及时、赌材料价格不会大涨、赌工地都是平平安安的...

 

有人问,这么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官方回答:是这一行还是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也还是热爱这一行业。

内心回答:当然是为了赚钱活下去啊,谁都想熬不下去的时候骂一句“去你的,老子不干了”,对于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除了熬着,还有别的出路吗?

每个人都有不同坚持的理由,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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